給親愛的你:

  記得小學第一次遇見你時,最先注意到的便是你那副厚厚的眼鏡,那時都還小的我們,並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,而當我問你甚麼時候開始帶眼鏡時,你還一臉得意的回答自幼稚園開始,我則是回一個訝異的笑臉,現在想想,那時的我們,還保有單純的童趣。

  是否還記得呢?小學時流行著幾個要好朋友一起組成一個小家族,彼此間我喊你爸爸,你喊我妹妹之類的,而我也不例外,當時的家族裡我是最小的,對此我一直有些忿忿不平,也因此當我發現你年紀小我幾個月時,便揪著你不放,硬要你來當我的弟弟,而被纏得沒辦法的你也只好乖乖喊我姊姊,從來都只有兄姊的我,即使遇到年紀比我小的也都是妹妹,你是我第一個弟弟,在我心底,你是我永遠的弟弟。隨著時間的流逝,小學時的記憶已有些模糊不清,但我依舊記得古靈精怪的你一碰上我就只能乖乖喊姊姊,而我則會笑咪咪的喊你弟弟或是大家給你取的綽號─玉米。但我們再怎麼好,終究敵不過離別,畢業後,我們各自上了不一樣的國中,也因此淡漠了彼此間的情感和連繫,偶然想起也只是輕笑帶過。

  國中二年級,自分別後首次得到你的消息,卻是一個讓人無法相信的事實,那天,一名小學和我們同班的男生把我叫出教室,劈頭第一句就是:「玉米他過世了。」當下我有些茫然和困惑,他以為我沒聽清楚,又一再地重複著,其實,我並不是沒聽清楚,而是我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,我把它當作是一則笑話,但又有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呢!身旁的啜泣聲讓我忍不住回頭去看,那是同樣認識你的同學們,看著哭泣的他們,我卻沒有流下任何一滴淚水,因為我不相信,不相信那樣頑皮的你怎麼說走就走呢?那名跑來告訴我你過世的男同學說,這天是你的頭七,問我要不要去給你上炷香,我無神的搖搖頭,既然我不相信你離世的事實,又怎麼會跑去上香呢?那天,有股異常難受的情緒纏繞著我的胸口,後來我才知道,那叫「悲傷」,上課時,我第一次看見一名堅強如男孩般的女孩因你的離去而哭泣,回到家,知道你逝去的妹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,為什麼?為什麼我卻哭不出來呢?明明我們相識了六年、明明我們曾已姊弟相稱,可是我卻連一滴淚水也擠不出來,究竟是我太過冷血還是太過悲慟,我已經分不出來了。

  自知道你驟逝的消息後,過了幾個月,我在即時上遇見了你小學到國中時的好友,我和他也算熟悉了,所以忍不住問了一些有關你的事,他告訴我你發病時的痛苦、恐懼的哭喊不想死的事,甚至他還告訴我醫生一開始似乎誤診的事,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,但現在知道了,卻也已經太晚了,我已錯過了伸手的時機,漸漸地,你的名字不再也或許是不敢再被提起,然後逐漸的被遺忘,直到某一日,我在夢中遇到了你,你告訴我,你沒死,你一直都在,當我在夢中拉起你的手時,終於哭了,直到醒來,臉頰還猶帶淚痕,但我卻笑了。

『身已灰飛煙滅在人間,魂卻依舊停駐於心底。』

將這篇文章獻給你 我摯愛的弟弟

即使毫無血緣關係 你依舊是我親愛的弟弟


筆於20120515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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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軒轅萱(月函嵐)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